在阿拉三北地区,若要形容一个人笨拙迟钝、拎不清状况,我们常会戏称其为“寿头”。闲聊时,常能听到这样的调侃:“侬个寿头,这样的事情侬也会去做啊!”那么,“寿头”这一称谓究竟源自何处呢?关于“寿头”的词源,有好事者曾考证,认为现实生活中先天性痴呆症患者额角特宽而高耸,额骨上布满皱纹,与画中或塑像里的“寿星头”极为相似,因此便以“寿头”相称,暗指痴呆之人。然而,这一解释并不尽然。在阿拉三北,关于“寿头”的由来,还流传着一个有趣的传说故事。
相传在很久以前,阿拉地方住着一位名叫樟寿的痴呆之人。他的母亲给他取名“樟寿”,是希望他能像樟树一样聪明且长寿,备受喜爱。然而,樟寿虽然身材魁梧,仪表堂堂,颇有玉树临风之姿,但头脑却显得不够灵活,常常显得笨头笨脑。因此,他也时常闹出一些笑话,引得众人捧腹大笑。
樟寿结婚后,有一年,他的妻子让他去娘家借一台布机。妻子深知他记性差,为了防止他忘记,特意叮嘱他一边走一边默念“布机”二字。樟寿听话得很,一路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布机”前往丈母娘家。谁知走着走着,他冷不防在石头上绊了一跤,爬起来后,竟然把“布机”说成了“肚机”。到了丈母娘家,樟寿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肚机,肚机。”丈母娘听了,以为他走路多了,早饭没吃饱,肚子饿了,便赶紧去厨房煮了一碗荷包蛋给他吃。樟寿吃完后,依然不停地念叨着“肚机”。丈母娘心想:年轻人可能一碗点心不够,便又匆匆去煮了早饭让他吃饱。吃完早饭,他依然对丈母娘念叨着“肚机”。这下,丈母娘终于发火了,拿起身边的布机板就要打他。樟寿一看,连忙说:“姆妈,这就是阿拉要借的东西。”丈母娘这才明白,原来“肚机”是“布机”,于是拿来柴绳扁担将他缚好,让他挑着布机回家。
挑到半路上,樟寿觉得有些累了,便放下布机休息。这时,刚好有位熟人路过,见他挑着布机,便开玩笑说:“布机有四只脚,侬只有两只脚,应该是布机背侬,怎么侬反要挑着布机走?侬真是阿寿啊。”樟寿一听,觉得有道理,便坐到布机上,叫布机驮着自己走。可是布机一动也不动,樟寿便生气地骂道:“侬个混帐东西,阿拉挑侬满头大汗都没一句闲话,叫侬背一下,侬却这么懒惰,一点都肯动。不背阿拉算了,阿拉各人自走,侬有四只脚,阿拉两只脚,看看啥人走得快。”说完,他便自顾自地回家了。
回到家里,妻子问他借的布机何在,樟寿听妻子这么问,知道布机还没到家,便哈哈大笑:“布机四只脚介没用场,还是阿拉两只脚走得快。”妻子听得云里雾里,问他怎么回事?樟寿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与布机比赛、看谁走得快的经过详细地讲了一遍。妻子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对他说:“侬真是个呆大阿寿,布机木头做,怎么会自己走路呢?赶快回转去挑来,否则要被人家挑去的。”樟寿听了妻子的话,便回转去挑布机了。
还有一天,樟寿去城里走亲戚,妻子让他顺便从城里买些沙糖,再买一把雨伞,因为家里这两样东西都缺。樟寿回家走到半路的辰光,天却突然下起雷火大雨来。他一边打雨伞,一边心想:阿拉老婆真厉害,晓得今末会落大雨啊。看到人家在雨中狂奔乱窜,他真佩服老婆有先见之明了。但他打了雨伞遮风雨,却忘记了篮里的沙糖,等他回到屋里,妻子问他沙糖在哪里?篮里的沙糖早已被雨偷走了。妻子看到这么贵买的沙糖都泡了汤,拿起雨伞就打樟寿:“侬真是阿寿,气煞阿拉啦。侬只晓得遮侬个寿头,却勿晓得糖不能泡水啊!”
“寿头”这个称呼,正是从这个故事里引申出来的,后来便成为形容痴呆、不开窍之人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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