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朝时期,元好问被任命为镇平县县令。他到任的第二天,便遇到了一件颇为蹊跷的卖地纠纷。清晨时分,一名村民急匆匆地前来告状。元好问接过状纸仔细阅读,只见纸上写道:金家庄村民金二状告同村秀才金诗书,控诉其虽身为读书人却不懂礼义,不事生产,家道中落沦为赖皮。其父生前将村东三亩三分地以五百两纹银卖给原告,但父亲去世后,金诗书却赖账不认。恳请大人明察秋毫,为小民做主。
元好问看完状纸,询问金二是否有卖地契约。金二连忙从怀中取出契约,呈交给元好问。契约上详细记载了卖地缘由、立约日期、地块方位、面积以及证人信息,内容完备。元好问当即传唤被告金诗书到堂。金诗书不明所以,来到大堂后对元好问拱手行礼,问道:”不知大人唤生员到此有何指教?”元好问说明来意后,金诗书立即辩解:”此等下作之言岂能轻信?孔子云’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岂能以小人之言乱大清白?”
元好问见金诗书故作姿态,心中暗笑,随即传唤证人到堂。证人们纷纷作证,证实金二所言非虚,并嘲笑金诗书连自家地在哪里都不清楚。元好问追问金诗书的土地位置,金诗书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在村南。这一说法引来众人哄堂大笑,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块地在村东,而状纸上也写得明明白白。元好问拍响惊堂木,厉声喝道:”大胆刁民,竟敢欺瞒本官!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这一声响动让金诗书的”之乎者也”顿时消失,他连忙跪下喊冤,结结巴巴地解释:自己从小闭门读书,中了秀才后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全靠父亲耕作养家。他还说,父亲生前从未卖过祖传田产,这份契约一定是伪造的。
眼看原告人证物证确凿,被告却百口莫辩,这起案件一时成了难解之谜。元好问眉头紧锁,忽然灵机一动:既然自己名唤”好问”,何不借此机会多问几番?于是他命人暂且带离金诗书等人,单独留下原告金二。元好问和颜悦色地与金二拉家常,金二见新县令没有官架子,心中暗喜,觉得不仅能够赢回土地,还能赢得面子。
元好问与金二闲谈,突然问道:”按照当地规矩,交割地契那天你家一定设宴了吧?”金二点头称是,解释道置办田产是大事,设宴是理所当然。元好问又询问证人是否全部到场,金二答道一个不少。元好问夸赞金二办事周到,绝非无理取闹之人。随后,他让证人逐一接受询问,态度温和,询问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所有回答都被师爷详细记录。
询问完毕,元好问重新升堂断案。众人发现大堂中央摆着一张八仙桌,周围还放着几把椅子,心中暗自猜测:莫非县太爷要当场设宴?这时,元好问微笑道:”本案已接近真相,本官今日兴致颇高,特设一席款待原告、证人,大家辛苦了!”大堂上顿时一片骚动,金二等人欢欣鼓舞,而金诗书却仍大喊冤枉。
就在这时,元好问突然拍响惊堂木,厉声说道:”卖地契约上的日期就在近日,原告、证人对当日酒席情形定然记忆犹新。现在请诸位按照刚才所说的座位入席,师爷已详细记录,谁若坐错位置,本官定依法严惩!”此时大堂内外已挤满看客,好戏即将上演。金二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最终还是出现了争抢座位的混乱场面。
元好问不动声色地问道:”金二啊,当日你就是这样待客的吗?”大堂内外顿时爆发出阵阵笑声。金二额头冒汗,眼看无法隐瞒,连忙跪倒喊冤,最终招认了自己与同伙伪造契约的罪行。原来,金二早就觊觎金诗书家的土地,趁其父去世之机,与酒肉朋友合谋伪造契约。没想到元好问早有防备,设宴问案,几番盘问就让他露出破绽。元好问依法惩办了金二等人,为金诗书主持了公道,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
金诗书再三谢过元好问后,仍迟迟不肯离开。他站在大堂上沉思良久,最终对元好问说:”大人断案如日月经天,明镜高悬,使生员自愧不如。特赠大人一联,望不吝赐教。”随后摇头晃脑地吟诵道:”元好问有学问贵哉敏学好问。”元好问不假思索地对出下联:”金诗书喜读书惜乎饱读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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