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真,又称顶针、联珠或链式结构,是一种独特的制联方法。它巧妙地将前一句或前一节奏的尾字,作为后一句或后一节奏的首字,使音节或句子首尾相接,形成上递下接的连贯效果,犹如串珠成链,环环相扣。运用顶真法创作的联语,需注重语句递接的紧凑性与生动性,唯有如此方能成就佳联。顶真与叠字形式看似相似,实则存在本质区别——顶真既可采用单字,也可选用复词或词组,且可单独使用或重复运用,展现出丰富的变化空间。
请欣赏这副经典楹联的下联:
寿禄比南山,山不老,老福人,人杰年丰,丰衣足食,食的珍肴美味,位列三台,台享荣华富贵,贵有稀客,客多是理,理正言顺也;
晦气如东海,海真大,大贪鬼,鬼面兽心,心术不端,端是财痞杂种,终必一死,死无下葬墓地,地伏饿狼,狼撕其身,身败名裂哉!
这副对联的上联据传出自一位好吹牛拍马的富家子弟之手,献给了大富翁作寿联。寿宴当天,众人苦思冥想无人能对,唯有富翁喜笑颜开。一位穷秀才见状,当场对出下联,并托小孩送至富翁面前,气得富翁七窍生烟,寿宴不欢而散。这副对联巧妙运用顶真手法,上联极尽奉承之能事,将富翁捧上云端;下联却笔锋一转,将富翁骂得狗血喷头,令人拍手称快。
顶真对联根据用字位置和频率,可分为句中顶真、句间顶真和句句顶真三种类型。
句中顶真,即在句内结奏点传递文字,古人称之为联绵或连绵。例如长沙白沙井联:
常德德山山有德;
长沙沙水水无沙。
按照七言联“二二三”的节奏式,可读为“常德-德山-山有德;长沙-沙水-水无沙”。其中“德”“山”“沙”“水”均为句内顶真。
句间顶真,则是在各断句间传递文字。下面这副戏台联堪称顶真联中的佳作:
看我非我,我看我,我也非我;
装谁象谁,谁装谁,谁就象谁。
这副顶真楹联以精炼的八个字,生动描绘了戏剧演员忘我投入、惟妙惟肖的表演艺术,对仗工稳,风趣隽永,堪称绝妙戏联。
句句顶真,即无论断句多少,联珠到最后一句,可称为“连环”。根据断句数量,可分为大小两种连环。
小连环通常包含三个断句,两处顶真。例如四川青城山天师洞联: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大连环则涉及三次以上的顶真。前面所举的“寿禄比南山”联,多达十次顶真,展现出民间传说的原始魅力。这副对联的另一版本为:
寿比南山,山不老,老大人,人寿年丰,丰衣足食,食的珍肴美味,位列三台,台享荣华富贵,贵客早应该来,来之是理,理所当然;
福如东海,海阔大,大老人,人面兽心,心田不好,好一个老杂种,终久必死,死无葬身之地,地穴未打未来,来之后悔,悔之晚矣!
这副大连环联在平仄、对仗、重复等方面保留民间传说的原始性,传说中下联乃一老农所对。
不同的顶真方法有时还可综合运用。例如一副风景联:
听雨雨住,住听雨楼边,住听雨声,声滴滴,听、听、听;
观潮潮来,来观潮阁上,来观潮浪,浪涛涛,观、观、观。
这副顶真对既有句内顶真,又有分句之间的顶真。上联巧妙运用“住”字的双重含义,一作“停止”,一作“住宿”,将听雨观潮的雅趣融入联中,令人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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