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快要被这种情绪逼疯了。无数次,我恨不得抓住自己的头发,将身体从地面上硬生生拽起来。就算牛顿会从坟墓里爬出来,翻着书上的定律对我咆哮:这根本不可能!你就是一条长满跳蚤的狗!昏黄的路灯下,顾里收到了顾源发回来的消息。我爱你。这是顾里新手机上,第一条来自顾源的消息。又是这样漫长而灰暗的冬季,我们的爱恨交织,感动与伤怀,我们的过去、现在,还有那遥不可及的未来。我们曾经呼朋引伴的草绿时代,促膝长谈的漫漫长夜,都被封存在固定长度的胶片中。随着机器的读取,那些画面在黑暗的幕布上不断放映。主演们在幕布上演绎悲欢离合,观众们在黑暗中用眼泪与之共鸣。
我们只是这个庞大时代的一小片碎片,无论身上经历了多么跌宕起伏的剧情。我们彼此聚拢、旋转、切割、重合,最终组成一个光芒四射的巨大玻璃球。在那些衣着光鲜的时尚达人和平日里热衷于派对的群体中,恒隆无疑是上海的中心。当她们穿着10厘米的细高跟鞋,哒哒哒地踩过恒隆光洁如新的大理石地面时,仿佛觉得自己踩在整座上海之上,而刚刚刷卡买下的那件小山羊皮外套,可能相当于整整一个月的薪水。
然而,在人民大道上,那个由市政府铸造的、标注上海市中心零起点的手掌大小铜牌,早已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和记忆中。人真的是一种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生物。已经到了十二月底,上海开始下起连绵不绝的寒雨。上帝用铅灰色的乌云将上海整个包裹起来,然后密密麻麻地开始浇花。光线如此昏暗,让人心情抑郁,就算头顶的荧光灯全部打开,也只能提供一片更加寂寥的苍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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