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每逢节假日,我总爱约上玫姨一同出游。她不仅是陪伴我二十余载的忘年交,更因志趣相投,早已融入我们整个家庭。此外,玫姨离异多年,孩子远在海外,独自生活的她少有烹饪兴致,每次询问饮食,十有八九都会回答疙瘩汤或红薯粥。想到这些,不禁心生怜惜。
几年前的一个立秋,我们相约前往北海公园游玩。按照惯例,饭后要去附近的成都驻京办餐厅用餐。然而那天,玫姨却犹豫起来,说她家备有红烧肉和烙饼,要回去”贴秋膘”。起初我并未在意,只当她是托词,劝她晚些再吃。她却支支吾吾,最终只说”得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我好奇询问对方是谁,她脸上竟泛起少女般的羞涩——那是我第一次得知,74岁的她恋爱了。
自那以后,我们外出邀约她的次数渐渐减少。这并非刻意回避,而是想给她留出二人世界的空间。更令人惊喜的是,她和那位叔叔的组合比我们还”野”。两个加起来150岁的”老同学”,从朋友到恋人,宛如秋日阳光下初绽的秋菊,绽放出恣意蓬勃的美。赶在80岁后旅行社不再接待的期限前,他们双栖双飞,足迹遍布福建、新疆,又远赴意大利、俄罗斯……曾经冷峻威严的老太太,谈起旅途趣事时,眉眼间尽是桃花般的笑意。
今年春节前夕,她突然来电说要来探望。缘由既可笑又动人:因公婆身体欠佳,丈夫常回老家照料,玫姨觉得我和女儿”孤苦无依”,坚持要上门慰问。打开她带来的礼物,发现其中有一款玫瑰茶格外特别,便询问品种。她说是金边玫瑰,云南旅行时的伴手礼。随即描绘起玉龙雪山脚下那片无边无际、幽香四溢的玫瑰海,神情依然意犹未尽。我好奇她是否独自前往,她笑着回答:”我们俩。”望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既欣喜又感动:女人即便年届八旬,在爱情面前,依然能保持少女般的沉醉与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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