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境联创作秘诀:意趣相联的上下联呼应技巧

对联的艺术,远不止于结构对称、词性匹配和句式相同。若仅满足于此,不过是形式上的对仗,而非真正意义上的好联。真正的对联,关键在于意趣相联,上下联需如血脉般贯穿,形成一件有机联系、呼应呼应、浑然一体的艺术作品。在并列同类或对立概念时,更不能忽视整体意境的统一。

对仗法中,内容相反或相对的称为反对,但要求两者围绕一个中心展开,而非毫无关联。”反对者,理殊趣合者也”。王国维在论诗、词时,提出了”隔”与”不隔”之说。作者将自然景物赋予生命,使其与人的情感交融和谐,即为”不隔”;反之则为”有隔”。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写情如此,方为不隔;”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写景如此,方为不隔。《人间词话》中,王国维最推崇的”妙处唯在不隔”的两对对联是:”暗牖悬蛛网 空梁落燕泥”(薛道衡)和”池塘生春草 园柳变鸣禽”(谢灵运)。

“意境联”的最高要求,就是要达到这种”不隔”的境界。要接近这种境界,首先必须确保上下联不脱节。何谓脱节?以下列举三个典型例子:

明月满尊开上阁 古香半榻捡藏书(钱沣)
此联描绘书斋傍晚的宁静场景,既写景又抒发文人的雅趣。若将下联改为”白云留案掩南窗”,虽然词性、平仄都对,但”古香”改为”白云”后,与”明月”的类别不再一致,看似工整,实则破坏了原联的意境。

琴伴庭前月 衣无世外尘(邓石如)
上联写景,下联说理,欣赏时并未觉得不妥,因为联语内在蕴含”无尘””潇散”等传统哲学意味的清逸之气。若将下联改为”琴伴庭前月 箫吹岭上云”,表面看似未脱节,但境界已远不如原联,仍属不联。

庭花无影日当午 檐树有声风报秋(戴熙)
此联描绘秋日午后的静谧。若将下联改为”庭花无影日当午 砌竹有声月深宵”,虽然对仗工整,却破坏了原联的意境,属于脱节、隔了。

文学艺术的创作,离不开直觉与理性、感受与联想的交织。如何使意趣相联、上下联贯穿,形成有机联系、呼应呼应、浑然一体的作品?我的体会是:要勤于运思、炼意,注重逻辑性与周密性。在写景类上联的对句过程中,要充分发挥想象力,沉浸于主题之中。纯写景的出句,很多不适合用反对法。有一定基础后,便不必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词性上了。

有感于网上对句常犯内容、意趣与出句不相关的问题,特撰此文。还请各位联友指正、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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