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话不多,在临江的日子,人们都以为他是个哑巴。他外表冷峻,让人难以接近,尤其在冬天,方圆三米仿佛都写着“生人勿近”。他腰间常悬一柄剑,吃饭时便放在桌上,却总是放在右边——这与其他带刀客商习惯将剑置于左边的惯例不同。
有次掌柜让我给他端酒,我忍不住问道:“您是左手用剑吗?”剑客放下酒杯,望了我一眼,笑道:“哦,怎么说?”见他有意交谈,我便坐下。“我见过许多用刀剑的人吃饭时都习惯放在左边,您却总放右边,所以我想您可能左手惯用。”听完我的话,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接下来的时间,我成了他倾诉的对象。或许在剑客眼中,我只是个瘦弱的小孩,他对我毫无防备,谈了许多往事。他冷漠,却是我见过最健谈的人。而那次,我因他的解释才免遭掌柜的责骂,旷工半日,心中感激。
自那以后,我得知了剑客许多事,却不能与人分享。最令人难忘的,是他的名字——不是“剑客”,而是“剑”。那柄剑名叫“藏锋”,据剑客说,是有所补缺,物极必反,因太锋利所以要收敛锋芒。
一天,外面下着雪,一行人闯入客栈,进屋就呼来喝去,一看就不是善类,个个腰间悬刀,将刀拍在桌上。平头百姓放下银子便跑,不一会儿店里只剩下剑客和这群人。当时我很害怕,心里直哆嗦,生怕一不留神就要被打,甚至丧命。掌柜见多识广,让我退下,他亲自招呼这群人,并让我去收其他桌的银子。刚要收银时,一柄明晃晃的大刀插在了地上,我腿一软,瘫倒在地。只见那行人中走出个大胡子,虎背熊腰,他将斗笠一甩,其他人便将门拴上。掌柜见状不妙,却拦在我身前,那时起,我就决心要跟随他一辈子。
之后的事几乎是一瞬间,我躲在掌柜身后,什么也没看到,只听见门被撞开的声音很响,然后那些人都跑了。问掌柜,他只是指着地上的断刀,笑笑。而剑客,仍在喝酒。
剑客离开后,将剑鞘送给了掌柜。掌柜见剑鞘做工精细,便摆在柜台上当装饰,那上面的“藏锋”二字清晰可见。以后店内再也没人闹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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