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岁山里娃的校园口音囧事与沉默智慧

12岁那年,我背井离乡来到县城的一所中学开启新的学习生涯。作为从深山里走出来的孩子,我的口音难免带着些许乡土气息。刚入学时,同学们听到我说话总会忍不住发笑,有的甚至模仿我的腔调学上几句。每当课堂气氛沉闷,有些老师就会点名让我回答问题,而每当这时,整个教室都会变得异常活跃。渐渐地,同学们给我起了个外号”小山东”,其实我地地道道是东北人,或许在他们看来,所有口音不同的孩子都来自山东吧。那时我便暗自思忖,城里人的见识果然是浅薄得很。

由于我的沉默寡言,班里的课堂氛围也变得沉闷起来。不知何时,那位大腹便便的英语老师突然消失了,说是要生孩子。这下可把我乐坏了,原本就对外语感到别扭,再加上那总是让我看不顺眼的大肚子,更是让我对英语课产生了抗拒心理。”厌屋及乌”,我的英语成绩也一落千丈,同学们都盼着能换位顺眼的老师。

新来的英语老师是一位看上去不超过18岁的年轻姑娘,虽然不算漂亮,却别有一番韵味。她姓毕,正是”A B C”的”B”,当时我们都觉得有趣。她说话的声音清脆悦耳,或许是因为老师顺眼,从那以后,我莫名地开始喜欢上英语课,但依然坚持不主动回答问题。

一次公开课上,毕老师提问,题目难度颇高,好一会儿也没人回答。她焦急的目光在教室里扫来扫去,平时表现突出的学生都无人应答。坐在第一排的我清楚地看到她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那一刻我心中涌起一阵酸楚,突然站起身,用并不标准的英语和标志性的”山东”口音给出了答案。这久违的声音再次引得全班发笑,”Very good !”毕老师也笑了。但我分明感觉到,她的笑容里蕴含着两种不同的情感。

课后,我忐忑地问毕老师是否觉得我说话土气。她认真地说:”倒不觉得,只是没想到班里还有你这么聪明的学生,以后好好学英语就行了。”从那以后,我在英语课上破戒成为活跃分子。爱动脑子的我常常发现问题,一次下课时主动向毕老师请教题目。由于我坐着她站着,我只能低头看书。就在我说明问题后,突然注意到她纤细白嫩的手指,那是我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观察别人的手指。好看的手指在题目上指点着,如同钢琴键般跳跃,让人仿佛听到美妙的音符。那次讲解我听得云里雾里,但从那以后,我经常提问,只为多看几眼毕老师好看的手指。

转眼一学期结束,我的期末成绩名列全班第一,尤其是英语,取得了满分。这在城里孩子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第二学期开学,我跑到毕老师那里,偷偷说她想当英语课代表。她似乎很为难,因为原来的课代表成绩只比我低一点,但最终还是答应了。就这样,我们班有了两位课代表,机构显得有些臃肿。自从我上任后,原来的课代表就清闲多了,收发作业都是我的事。我之所以如此辛苦,只为多与毕老师接触。时间久了,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当我用会说话的眼睛望着她时,她就会自然走到我身边,用那双总让我心跳加速的手指在我的书本上弹跳;每当她提问无人应答时,目光就会投向我,我便立刻站起来,用那能活跃课堂气氛的”山东”口音给出完美回答。这时,她总是显得很骄傲,因为她培养出了我这么优秀的学生。

我的优秀不仅体现在学习上。那时受电视剧《霍元甲》的影响,我和几个小伙伴成立了武林帮会,经常在学校的土山上聚会。有一次回来晚了,正好撞上毕老师的课,免不了挨了几句训。我自知理亏,没说什么。可有个家伙不干了,竟和毕老师顶起嘴来,他是我们老大,比毕老师小不了多少。由于年龄差距,毕老师找不到合适的教育方式,气得说话都带哭腔。看着老大那洋洋得意的样子,我顿时义愤填膺,冷不防给了他一拳:”你敢气老师!”老大是我们中的武林高手,还手时我自然吃了苦头。”别闹了……”毕老师被气哭了。这下我们都老实了,可能是她的眼泪起了作用,毕竟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看到女孩子落泪。事后,毕老师问我:”还疼吗?”说着就用手抚摸我留下的伤痕。她的手那么柔软光滑,在我伤痕上轻轻一触,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如果我总挨打该多好啊!”想到这儿我不禁脸红,”老师,谁欺负你我就跟谁拼命!”我说得比入团宣誓时还要豪迈,仿佛自己真成了惩恶扬善的英雄。那次壮举让我骄傲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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