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山的沉稳水的灵动
孔子,作为儒家学派的奠基人,长期以来被许多人视为保守、守旧的思想家,他们推崇上古时代,执着于“先王之道”,却忽视了时代的变迁。孔子因此被贴上了方正迂腐的学究标签。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信而好古”的孔子,实则以自己对道德的深刻理解,结合对时代的殷切期望,对经典进行了全新的阐释。他既将“如山”的仁作为至高的道德准则,也发出了令后世智者深深共鸣的“逝者如斯”的感慨;他不仅诗意地诠释了“变”,更身体力行,广收门徒,以实际行动改造灵魂。倘若他畏惧变化,不相信事物能够焕发新生,他便不会成为一位灵魂工程师,也不会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职业教师。作为中国哲人的独特之处在于:他的“变化”如同万物生长,是一种无声而自然的过程,他心目中的理想发展,并非割裂传统,而是以传统为根基,如同山中树木,生生不息。
2、挫折
孔子一生仕途坎坷,却从未畏惧,也从不逃避,始终以一种达观的态度面对人生。在乐天知命、通达自得方面,孔子并不逊色于老庄。所谓“孔颜乐处”,正是对他这种处世态度的精妙概括。
孔子周游列国时,曾被匡人围困,当时形势万分危急。孔子却从容地说:“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宋国司马桓魋企图加害孔子,孔子则自信地说:“天生德于予,桓魁其如予何?”《论语·述而》中,孔子表达了兼善天下的志向,同时,这也是他在遭遇挫折时对自己的安慰与鼓励,是一种有效的自我调适方式。
3、理解
如今,每当提及孔子与《论语》,许多人会立刻想到“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这句话。这句话出自《论语·阳货》第二十五章,后半句是“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许多女性,尤其是女性群体,对此深感反感,甚至因此全盘否定孔子。也有人试图为孔子辩解,认为这里的“女人”并非指真正的女性。
我认为,即便孔子在这里指的是女性,也只能理解为在男性中心主义的社会背景下,对女性的歧视是一种普遍现象,是时代的烙印或时代的局限。在西方,耶稣曾严厉斥责夏娃,亚里士多德对女人的评价极为苛刻,尼采更是对女性口诛笔伐,其程度远超中国的男性思想家。即便是休谟、黑格尔,对女性的歧视也十分严重。当然,无论东西方人士,对女性的歧视、蔑视、轻视都是错误的。儒学、儒家中对女性不尊重的表现确实需要批评,但我们必须将其置于时代背景下加以理解和检讨。我们要学会包容、理解、欣赏、研究外来文化,同时也要学会包容、理解、欣赏、研究自身的固有文化。百多年来对儒学的批判,许多是是非理性的,感情用事的,浅层次或直线性的,以至于今天中国大陆的多数中青年仍然沿用上世纪70年代批林批孔的方式和80年代“河殇”的方式来对待儒学。我们需要以同情理解的心态和理性批判的方法来面对这些复杂的问题。
4、选择
古人柳下惠曾被迫在城门下过夜,当时正值风雪交加,气温骤降。同住城门下的一位女子冻得奄奄一息,柳下惠将其抱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直至次日天明,始终保持着君子之风,留下了“坐怀不乱”的美名。
无独有偶。鲁国有一位独居的男子,邻居是一位寡妇,也独居一室。半夜,暴风雨骤至,寡妇的房屋被毁,想进鲁人屋中躲避,鲁人却紧闭房门不纳。寡妇在窗外哀求道:“你怎么不懂得仁爱,不让我进去?”鲁人说:“我听说男女不到六十岁不能同居一室。你现在年轻,我也年轻,所以不敢让你进来。”寡妇说:“你怎么不学学柳下惠?”鲁人说:“柳下惠能做到,我是万万做不到的,我现在是用我的做不到,学柳下惠的能做到。”孔子听后赞叹道:“善哉!要学习柳下惠的人,没有像鲁人这样会学的。希望向善的方面发展,却不因袭别人的行为,算得上智了。”在孔子看来,柳下惠的选择是正确的,鲁人的选择同样也是正确的。
5、幽默
公元前496年,焦急的子贡四处寻找走失的老师孔丘。此时,一位郑国人告诉他:“东门口有一个人,他的额头像唐尧,他的脖子像皋陶,他的肩膀像子产,可是从腰以下比夏禹差三寸,瘦弱疲惫的样子好似丧家之犬。”子贡找到孔子后,将此事告知。孔子笑着说:“他说的形状,那倒未必。但说我像丧家之犬,是啊!是啊!”这就是孔子,一个浑身充满幽默感的老者,全然不是千百年来端坐在画像中,端坐在中国人意识深处的“大成至圣先师”的形象。在孔子眼中,真正的不朽不在于权力,而在于文化与教育。因此,后来儒家称誉孔子为“素王”。没有土地、没有人民,只要文化存在,他的王位就永远存在。
6、源泉
了解孔子的人都知道,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处境何等艰难。他们所宣扬的仁爱和礼教,有时被抛在一边,有时又被推向极端。不是吗?直到今天,几乎全世界都有研究儒学的人,但他们研究什么?我想,不过是为我所用罢了。然而,无论如何,孔子是伟大的。是的,绝对是伟大的。他的经典论述,关乎人性,关乎人伦。有人说:地球上的万物是共生的,是平等的。所有的报应,是因为人类打破了生态平衡,不顾一切地满足人类自己的欲望。因此,人类呼唤人性,呼唤平等。两千年前的孔子,就是在呼唤人性。是的,封建的历代王朝,都在以儒学治国还是以法治国上,显现一个天子的抉择。是的,直到今日,孔子的伦理道德观念仍不过时。道德沦丧,必然是四面楚歌;理智的时候,就会向孔子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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