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刘正要律师

一、人民法院报的核心观点解析

华东政法大学的杨凯老师在《人民法院报》发表的文章深入剖析了当前虚拟货币司法处置领域面临的现实困境。文章开篇即点明这一领域的”两难命题”:一方面,监管政策如9.4公告和9.24通知对虚拟货币交易实施严格限制,甚至将部分业务定性为非法金融活动;另一方面,在大量刑事案件中,涉案虚拟货币的处置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涉及金额认定、定罪量刑等关键环节。杨老师由此强调,建立虚拟货币司法处置的法律规制体系已刻不容缓。

问题的根源在于认知上的矛盾——既否认虚拟货币的财产属性,又无法回避其在实践中呈现的财产价值。作者指出,虚拟货币司法处置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立法机构、司法机关、监管单位乃至国际社会形成合力。当前最紧迫的任务是制定一套全面的虚拟货币司法处置指导意见,为这一新兴业务领域提供法律依据和操作规范。

二、当前处置实践中的主要问题

杨老师认为,当前虚拟货币司法处置存在三个亟待规范的核心问题:

首先是权属认定难题。虚拟货币的匿名性和去中心化特征,使得在刑事案件中确定涉案虚拟货币归属变得异常复杂。传统的证据标准已难以适用,需要创新证据收集方法,包括分析虚拟货币交易所的交易记录、解读智能合约代码,以及追踪IP地址和地理位置数据等。

其次是价值评估标准缺失。目前尚未形成统一的价值评估体系。以常见的USDT为例,不同办案机关采用三种主要计算方式:直接按美元价格计算涉案金额、以变现后的法币(人民币、港币、美元)作为计算基准,或以处置公司扣除手续费后转入办案机关账户的金额为准。这种标准不一的状况严重影响了司法公正性。

第三是合法变现选择困境。变现时机选择尤为关键——稳定币如USDT、USDC相对容易处理,但比特币等主流虚拟货币存在价格剧烈波动的风险,而山寨币更可能面临短期归零的极端情况。此外,处置公司的选择程序和资质要求也亟待规范。值得注意的是,作者特别指出当前国内不存在合法的虚拟货币交易平台,虚拟货币的司法拍卖在国内也难以实现。

三、法院报提出的合规化建议

针对上述问题,杨老师提出了五项关键合规建议:

第一项也是最为重要的,是明确虚拟货币的法律地位。尽管《中国人民银行等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将比特币定性为虚拟商品,但其他虚拟货币的法律属性仍存在空白地带。

第二项建议是规范处置流程。应制定专门的指导意见,细化虚拟货币冻结、查封、扣押、拍卖、变卖等环节的法律程序,明确司法机关、金融机构和第三方机构在处置过程中的职责权限。

第三项是保障当事人合法权益。必须确保当事人的知情权、参与权和救济权得到充分保障。刘律师特别强调,在刑事辩护实践中,嫌疑人、被告人在虚拟货币处置环节往往缺乏有效救济途径,知情权和参与权常流于形式。

第四项是提升处置过程的透明度和安全性。处置公司需全程留痕,记录所有境内外的操作过程,确保每一步都有据可查。同时,办案机关应联合银行、央行、外汇管理局、税务等部门建立跨部门监管机制,对处置过程实施有效监督。

第五项是加强国际合作。虚拟货币的跨境特性决定了国际合作不可或缺,具体内容可参考原文详细论述。

四、结语

据刘律师了解,撰写《虚拟货币司法处置须规范化》的杨老师在华东政法大学主要研究方向为公共社会治理,对虚拟货币实务操作可能相对理论化。例如,文章中提到的民事案件虚拟货币保全问题,在当前实务中几乎无法操作——涉币类民事诉讼往往在立案阶段就被法院拒收,更遑论保全操作;即便立案成功,执行局也难以开展跨境保全业务(因虚拟货币交易所和主流钱包服务器均位于境外)。

尽管存在这些现实局限,但文章确实反映了虚拟货币司法处置领域合规化建设的迫切需求。面对这一新兴业务领域,从粗放式管理向精细化运作过渡是必然过程。刘律师坚信,虚拟货币司法处置业务必将朝着合法合规、规范透明的方向发展,最终形成成熟完善的治理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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